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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堪回首的下乡第一课

    2018年 02月 21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张永林 点击:
    1971年3月25日,上海“老北站”,随着汽笛一声长鸣,由慢到快的车轮滚动,顿时,引发了站台上七千多送行者的一片号啕声,车厢内外那种撕心裂肺地哭喊,犹如一场突发的海啸。 这趟专列上乘坐的是我们原上海县l650多名l7—22岁的所谓“老三届”毕业生,奔赴地

    1971年3月25日,上海“老北站”,随着汽笛一声长鸣,由慢到快的车轮滚动,顿时,引发了站台上七千多送行者的一片号啕声,车厢内外那种撕心裂肺地哭喊,犹如一场突发的海啸。

    这趟专列上乘坐的是我们原上海县l650多名l7—22岁的所谓“老三届”毕业生,奔赴地处西双版纳的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

    经过10天的车马劳顿,晚上8点半,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和12名男生、9名女生被分配在离一团七营营部最远、条件最艰苦的11连。

    连长是个满脸大麻子的彝族汉子,长相怪吓人的。指导员是个又黑又矮的退伍军人,待人倒挺和气。据介绍,两人都是云南本地人,多年前都参加过剿匪战斗。连长还曾立过功,当过正规部队的副连长。

    当负责接我们到连队的王排长跟连长悄悄耳语时,只见连长不停地点头,最后,他一挥手对我们大声说:“搬完行李先吃饭。男的住西边4问草房,女的住东边3问草房。现在不是在上海家里,大家要随时提高警惕,防止阶级敌人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连长的话让我从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晚饭是大米饭,菜是水煮茄子,饭还可以,水煮茄子除了辣得呛鼻子,一点油花也不见。饭点早过了,饿得眼都花了。我舀了一勺茄子汤,倒进饭碗用筷子搅了搅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两大碗汤泡饭。烧饭的老岩是傣族人,他悄悄地告诉我,今天能吃就多吃点,明天再吃就要用饭票定量了。

    行李还没完全运到,幸亏西双版纳的4月份已是夏天,夜里并不凉。男生一起跳到屋后的鱼塘里洗了个澡,回屋,把蚊帐一挂,找个可以垫脑袋的家什,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大家惊恐地迅速坐起身,从蚊帐里伸出头来,打着呵欠,互相探询地张望着。这时,连长那粗野的嗓音传来:“会堂里紧急集合!”我们男生也不用再穿什么衣服,套上拖鞋就直奔会堂。所谓的会堂不过是个北面有竹笆的大凉棚。里面只有两排用橡胶树埋的桩子,上面搁了树干当座位,顶多能坐30人,后来者只好捡块土坯垫张报纸当凳子。我们刚到,不知这些,21个人空手奔进会堂,只好靠柱子站着。

    连长和指导员似乎一夜没合眼,仍是昨晚见面时的模样,卷起的裤管也没放下来。连长见人到齐了,就大吼一声:“带上来!"只见两个四川女知青押着一个长相很漂亮、脸色红润的女青年走了进来,那被押着的女青年挣扎着,操着一口昆明口音说:“我们根本没干哪样,你们抓我干哪样?"连长指指其中一位押着她的四川女知青说:“小蔡,你别怕,把你看到的全说出来。真巧,今天,夏营长要我们抓紧对新来的上海知青进行再教育,我正愁没材料,现在倒好,抓了个活典型。”

    那个姓蔡的四川女知青是个班长,她说:“今天下班前,我接受了连领导交给我的一项艰巨任务,抓我连文书陈华的现行。我知道,陈华早就和营直属连的刘贇在秘密谈恋爱。今天,因有上海知青来,营部比较乱,我估计他们会趁乱作案。就一直暗暗地跟着他俩,果然,在过蔓景寨路上的飞机草地里让我把他们二人给堵住了。”

    “说清楚,堵在哪里?”连长兴趣十足地发问,似还未听过瘾。

    “就是蔓景寨。”女班长大声地答,“我说得够清楚了唦。”

    “噢!这是防扩散材料。"指导员轻声说,“就点到为止吧。”

    此时,陈华挣脱了两位四川女知青的手,指着那位揭发她的女班长说:“我不怕扩散材料。你说清楚,你看见我们干了那样啦?”

    “我说了你别后悔。”女班长也不示弱,一股正气凛然的样子,“就在刚才,我看见营直属连的刘贇已经站在路上了,给你望着风,你边系裤子边从草丛里走出来,对吗?我怕你事后耍赖,问你在干啥子?你红着脸说:‘小便。’刘贇趁机溜了,是吗?”

    连长大声插话说:“你说,你们没干那事,刘贇为什么要逃走?”

    全场一片寂静,陈华一时被连长问得答不上来。稍停,一帮四川女知青一起叫起来:“说!别装可怜。”

    陈华急切地辩白说:“蔡班长说的没错,她看见我小便后走出草丛是有的,系裤子也是有的,让刘贇望风也是事实。我和刘贇都是昆明知青,平时关系比较好,刚才他送我,半道上我真是小便急了呀,我和刘赞真的是清白的啊!”但那帮女知青据说本来就妒忌她当文书,工作太轻松,这下抓住了把柄,岂肯放过她。他们继续七嘴八舌地说:“谁信呢!你平时那么清闲,会没空小便?不像我们,忙得连写信都没时间。"这样讥讽的话说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连长不耐烦地站起来宣布:“从现在起解除陈华的文书职务,到二班参加大地劳动,散会。”

    当天下半夜,我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似乎听到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一切都晚了。当夜散会后,陈华经不住这沉重的打击,跳进了8公里外的流沙河,等天亮打捞上来,早死了。据说送团卫生队解剖,是处女。这解剖的要求还是陈华临跳河前写下的遗嘱,她是要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事后,连队干部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竟给她按了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并在连队大会上正式宣布。

    到兵团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以后的整整八年,我们便小心翼翼地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刀耕火种的半原始生活,直至1979年返沪。

    (作者原云南兵团一师一团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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