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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滩历险记

    2016年 06月 19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蒯红弟 点击:
    前言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新疆塔里木盆地,我经历过好几件惊险而带有传奇色彩的事。事过境迁半个世纪了,将之整理成文,与读者分享。 (一)孤身斗豹 处在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的土洪坝,在我进新疆时是新疆兵团农二师塔二坊蚕桑二队屯垦驻地。当年,那

    前言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新疆塔里木盆地,我经历过好几件惊险而带有传奇色彩的事。事过境迁半个世纪了,将之整理成文,与读者分享。

    (一)孤身斗豹

    处在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的土洪坝,在我进新疆时是新疆兵团农二师塔二坊蚕桑二队屯垦驻地。当年,那里是一片胡杨成林、红柳成丛、野麻遍地,野兔成群出没,马鹿、野狼、草豹等野生动物栖息的戈壁荒滩。

    1963年隆冬的一次全连大会上,指导员杨文正宣布:我连将在明年春节举办“土洪坝篝火文艺晚会”。他号召全连战士在业余时间为这次篝火晚会筹集柴火。大家顿时高声欢呼起来。那无疑是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因为那将是塔二场生产连队首次举办的篝火文艺晚会,也是全连二百多名上海知青进疆后过的第一个春节。

    会后近半个月里,一到下班时间,全连人员齐出动,特别是知青们,都三五成群,结队成伙,拿上打柴工具到驻地附近去打柴,直到天黑才回连队。

    大伙儿挑的挑、背的背、扛的扛,嬉笑连声,热火朝天,一片热闹景象。不到半月,土洪坝驻地附近的红柳干柴几乎被一扫而光,堆柴场地里,柴火一下子堆得有二层楼那么高,远远望去像一座横亘南北的小山岭。

    为了寻找新柴源,开辟新柴路,一个星期天的午饭后,我拿着坎土曼和麻绳,精神百倍地顺着牛车道,到别处去探寻打柴。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发现了紧靠沙丘的一大片枯干的红柳林。我大喜过望,立刻干起来,找上几棵比较大的红柳,手扳脚踩枝杆,粗的就用坎土曼砸断,不到二十分钟,足足打了六七十斤干柴。我将干柴用麻绳捆扎结实,往身上一背,返回连队驻地。

    大约走了二里多路,我累了,放下柴,背靠一座小沙丘休息,拿出军用水壶喝水。这时就听前面干枯的芦苇草丛中传出“唰唰唰”的声响,不一会儿,就见芦苇丛中闪出一只有大狼狗那样个头的草豹!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只草豹看到我立时停住了,趴卧着,虎视眈眈盯着我。我顿时神经和肌肉都绷紧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

    听老军垦说,大白天,像野狼、草豹这类凶猛的食肉动物,在不是十分饥饿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伤害人的。看它那副死盯着我不走的凶相,准是饥肠辘辘,想要拿我下口了!

    在这你死我活的当口,我感到害怕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我“呼”地站起身来,举起坎土曼,冲着草豹,大吼一声,想把它吓跑。谁知,这一举一吼不但没有把草豹吓走,反而把它给惹怒了。只见那草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利齿,也朝我低吼了一声,并且一纵身“呼”地一下朝我扑了过来。我慌忙举起坎土曼,冲着草豹招架,慌乱之中,脚下不慎崴了一下,身体趔趔趄趄。这草豹的扑劲真大,竟扑了我一个仰八叉。我脑里顿时闪现:完了!我的性命岌岌可危了!草豹占了上风,要是我被它咬、抓、撕到的话,任凭我使出少林拳脚也难跟它近身肉搏,非死则伤!

    就在这生死关头,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草豹并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呼”地闪到一边去了。我急忙爬起身来,端着坎土曼朝草豹看,只见那豹正用舌头在舔舐一侧的后腿内侧。再细细一看,我发现,在它扑倒我的时候,它的后腿内侧被我挥舞的磨利口子的坎土曼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疼得它闪离了我。此时的草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相,疼痛使它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在舔舐伤口的同时,不时用眼神注视着我动静。

    见这情景,我的怒气和胆子一下子膨胀了,差点变成那豹口中食的我,犹如反败为胜的斗士,举起坎土曼向那豹冲了过去,愤怒地向它砍去。而那豹尽管后腿受了伤,但是反应并不慢,只见它侧身一闪,躲过了我那愤怒的一砍。它躲过了一死,可还是被我砍下了小半截尾巴。威风扫地的草豹,吓得一瘸一拐地转头跑去。我紧追不舍,想出掉这口气。那豹后腿虽然伤得不轻,但还是能跑,我没能追上它,眼睁睁看着它钻进枯芦苇丛逃跑了。

    (二)马背毙狼

    1965年冬天,我在设在新疆南疆大西海子水库的“农二师水利学校”半工半读,担任班长兼团支部书记。

    一天中午,水库警卫员老崔找我,委托我代他出一次公差——将一份紧急公文递交塔一场灌溉科,顺带去邮局取回信件。水库离塔一场场部(铁干里克)有20多里路,途中要经过水库和铁干里交界的一片胡杨树林。前几天,有人和几个劳改逃犯在那里遭遇出事了。所以,为了防备,他让我带上一把德国造驳壳枪,一匣子子弹。此前,他知道我在上海学校受过专门军体训练,当过射击运动员,会使用小口径步枪,就手把手教会了我使用短枪,并说我很适合当警卫员,还有推荐的想法。这天,他给了我佩枪,但再三关照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开枪。一再叮嘱我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在铁干里办完事,天色已晚,我骑马急行返回。两旁小道上,长着茂密苇草。空旷孤寂的戈壁滩一入夜,不见灯火,毫无生气,天地间漆黑漆黑的,是一片令人恐惧的黑暗世界。一阵阵西北风的呼啸声和风吹草动发出的哗啦声,四周时有突然发出的野兽怪叫声,特别是猫头鹰阴阳怪气凄厉的叫声,以及夜空冷不丁掠过的响亮鸟叫声,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我是头一回在这空旷无人影的荒野骑马独行,听着这一切,望着在身旁掠过的一座座黑压压的像怪兽似的小沙包,想像着前几天发生在这一带的几名像饿狼一样的逃犯穷追一名骑自行车水库职工的情景,汗毛凛凛地出了一身冷汗,就更加用力策马疾行。

    突然,枣红马两耳竖直,双腿直立不动了,任我怎么吆喝驱使也止步不前。我立刻警觉起来——有情况!连忙定睛环顾四周,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路旁苇草丛中“呼!呼!”蹿出两条狗一样的影子——狼!两只狼一左一右蹿到了小路中央,四只眼睛瞪着我,露着绿光,狰狞可怕,凶吧吧地挡住了我的去路。狼一般都是半夜才出来觅食,很少会在这时出没,要是出来,也不会只有两三只。我想,肯定是狼窝在附近,是我骑马的走动声引出了听觉特灵敏的狼。

    听驻地牧羊人说,他在水库附近遇见过狼群,大约有二十多只。有一天半夜,狼群袭击了他的羊圈,咬死了好几只羊呢——今天被我碰上了,倒霉!

    看那两只狼拦在路中央决一死战的架势,是不会放我过去的。我立定主意:先冲过去再说。然后掏出驳壳枪将子弹推上膛,打开枪保险,用脚跟猛磕马腹几下,双脚一夹,“驾!驾!”催马。那马毕竟是一匹上过疆场的退役军马,应我壮胆,马上用前蹄刨了刨地面,昂起头嘶叫了一声朝狼冲去,那狼被马这样突然冲击一吓,慌忙往两边躲让,要是慢了一点,非遭马蹄铁掌踩死不可。

    冲出险境,我头也不回地由马撒蹄往前狂奔。枣红马嘿呼、嘿呼喘着大气,撒开四蹄腾跃。我紧拽缰绳,身子顺着它上下起伏,两耳呼呼生风,迎面刮来的刺骨冷风刺得我直掉眼泪……跑了一会儿,隐约听到身后也有“嘿呼、嘿呼”声响,我赶紧回头一看,天哪!两只狼竟然张嘴伸舌随后穷追着。听着老马的喘息声,我知道它已经跑得最快了,已经尽力了,这真是一场生死竞技呵!疯狂饿狼也不是吃素的,看这样子是紧追不放了。我心想既然无法摆脱恶狼的猛追,只能使用枪对付狼了,否则是脱不了身的。我就带住缰绳,枣红马突然立身扬蹄,朝天昂起头“咴咴”叫了两声,要不是我反应快俯身紧贴马鞍,非摔下马背不可,那后果就惨啦!

    此时,两只饿狼疯狂至极,像两支射出的快箭一样,一前一后追过了我和马,像刚才那样挡在路中央。有一只狼忽然扬起脖子,朝天发出小孩嚎哭似的嗷叫——不好!这是头狼在召唤同伴呢,如果唤来了狼群,我和马被狼群围攻,这一匣子子弹能对付得了吗?我势必成狼口碎块!这当口,我一不做,二不休,当机立断,举起驳壳枪瞄准那只嗷叫的头狼“啪!啪!”开了两枪,那狼头部中弹,立刻哀嚎一声倒毙,另一只狼吓得夹着尾巴逃进了路边的苇草丛里。

    镇住了剩下的那只狼,我生怕再遭狼群袭击,就连忙催马奔回驻地。到了驻地马圈,养马老汉一边卸马鞍,一边喋喋不休责怪我:“小蒯呀,你看你,这马让你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怎么这么不心疼马啊!”我将遇到狼的险情告诉他,他说:“怪不得刚才有人在说听到枪声的事呢,原来是你开的枪啊。嘿,能跑出狼群算你命大了。”

    我朝他拍拍腰部挎着的驳壳枪说:“要不是它,我和马恐怕难保性命!”

    (三)戈壁惩凶

    为了引出愽斯腾湖和孔雀湖的水源,解决农二师塔里木垦区的缺水难题,1978年,师水利局决定开挖库塔总干渠。我所在的35团工程连是专职的享有声誉的施工单位,奉命担负这一艰苦而光荣的任务。

    这年秋天,我担任文书工作。有一次,从工地回连取文件资料,返回时,统计员黄颖叫我带上工地一百多名人员一个月的工资到工地上代发。妻子怕我带着这笔巨款路上遭人偷窃或是抢劫,特地将这些钞票用布条包扎成一条腰带围在我腰上,临行前还反复叮嘱我路上要加倍小心。

    那天上午,我乘上35团开往库尔勒的班车,临近中午,在库尔勒和尉犁县交界的一处荒滩下车,然后沿着熟悉的路往工地赶。走了一二里路,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就在一片胡杨林旁坐着吃干粮。解决了肚子问题,我站起身准备再来个急行军赶路。突然,冷不丁地从胡杨林中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身穿脏兮兮深蓝色囚服,蓬头垢面、面露凶相。我心里暗暗一惊:大事不好!这两人一定是逃犯!真倒霉!遇到的了他们。幸亏,我下乡来

    新疆前,在上海闸北公园拜过高师学过三年少林拳;后来,到新疆后,在塔二场生产三连实习时,也拜过武艺高强的付连长谢绿林为师,向他学习过好多招实战性强的擒拿格斗。他曾在部队特务连里经历过枪林弹雨,久经沙场。我心想,以前所学的这一切仅是经历过对打对练,未经历过你死我活的血战,今天巨款在身,公务重大,非逼我一试身手了!否则是难过这一关的。

    那两个逃犯凶神恶煞地看着我,站在那嘀咕了一下后,只见高个子像只饿狼一样朝我走来。我一看不对头,就先发制人高吼了一声:“干什么?”那高个子阴阳怪气地作了一个捻钞票的手势,凶声凶气说:“叫你缴钞票!”我毫不胆怯,摸了摸腰间巨款,壮起胆准备豁出命护款,憋出一股怒气回答:“钞票,没有!”高个子一听,怒目一瞪:“你不给钱,不要命啦,捅死你!”说着,呼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我扑了过来。这时刻,耳边响起了武师训告:遇险不容惧,出手狠、准、快!思定对策,就在他近身的一霎那,佯装害怕,侧身躲避,但却瞅准他中部露空档之机狠命使了一招“野驴大蹶腿”的绝招,朝他当胸一脚!立见高个子中招后,面色惨白,手中刀落,像头死猪般仰面倒地,一时不见动静。

    见这阵势,矮个子顿时楞住,先是呆呆看着倒地的同伙,毕竟是死里逃生、饿极疯狂的亡命徒,他怒目盯着我,一是想为同伙报这一脚之仇,二是似乎不达抢劫目的不罢休,也从身后噌地抽出一把藏刀,朝我怒冲来。这时,我急中生智拍拍腰部,装出要掏枪的动作朝他唬了一声:“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动手枪啦!”矮个逃犯一听,立马收住了脚,害怕地盯着我有点鼓起的腰部(其实我没有手枪,这鼓起的可是一笔巨款呵)。没想到这一招真灵,还真唬住了那凶神恶煞的逃犯,止步不前了。正在这时,那倒地的高个逃犯也缓过神来,嘴里哼哼唧唧地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矮个指着我的腰部朝他慌乱地说:“手枪!他有手枪!”。高个逃犯恶狠狠看了我几眼,躬身捂着受了内伤的胸脯,朝矮个子摆了摆手,俩人搀扶着,像两只丧家犬似地钻进胡杨林逃跑了。

    我本想追捕这两个逃犯,为民除害立功,但是考虑我巨款在身,能保住已算是万幸了,就急忙赶回工地了。我真要深谢两位恩重如山的拳师赐教,要不然,公款被抢,肯定成了这两个歹徒杀人灭口的刀下鬼,活不到今天写这篇回忆录了。

    (四)水库遇险

    位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沿的大西海子水库,是一个有一百平方公里面积的新疆第二大水库,我和上海知青卫生员潘云海曾在那水库迷途遇过险。

    1978年冬季,受上级调遣,我所在的35团工程连一百多人奔赴大西海子水库,担负抢险固堤重任。大部队人马先行,我当时任文书,与卫生员潘云海随后行。临行前,指导员熊文生叮嘱:“小蒯,你在水库待过两年多,熟悉地形,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我拍胸脯向他下了“完成任务”的保证后,于一天上午领着小潘上了路。

    我俩搭乘团部去库尔勒的卡车,中午赶到了大西海子水库的二分库。二库领导魏克中留我俩吃了便饭后,跟我讲了我连的施工方位,他说要是沿着堤坝绕圈走,天黑前肯定赶不到;要是在结着厚冰的水库里由北朝南笔直走,大约两小时就可到达施工处。为了抄近图快,我俩采取了他第二套行走方案。

    当时正值三九严寒,室外气温达到了零下二十度,水库结成的厚冰,连承载重型坦克都没问题。我记着老魏所说的方向,领着小潘踏着滑溜溜的冰面跚跚而去。一路上,穿过了长在水库中的一片片杆粗枝茂的苇草丛,绕过了一座座红柳、胡杨覆盖的沙丘岛屿。渴了,踩断芦苇,取杆做成吸管,插入芦苇杆根的空心处,滋滋有味的吸着下面冰凉而略带甘甜的库水;累了,找一处干处坐一会儿。冰面行走不同于陆地,必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不然很容易摔个仰八叉。

    我俩紧走慢走、谈笑风生,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见施工点的影子呢?难道走岔路了?小潘看了我这个向导一眼,嘀咕着:“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我回答他:“不会的。”说是这样,但不免担心起来,老魏在水库待了十几年,他的话不会错,错的是我俩只想着赶路,又是第一次走这样的生道,难免七拐八拐地偏了方向,要不,照老魏说法早该到目的地了。

    迷过路的都有这样的体会:受慌不择路心态所致,迷路人像是被谁灌了迷魂汤,怎么走总是绕不出迷魂阵——真见鬼了!我俩当时就处在这种状况,就这么急呀走呀绕呀,过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目的地的影子。我想,这下可糟透了,我俩真的迷路走岔了!照这样徒劳地走下去,势必越走越岔,不但偏离了目的地,弄不好还会陷入人迹罕至的生僻地。这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大水库,谁能找到我俩呢?谁知我俩失踪在哪?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哪!

    小潘是上海知青中的小弟弟,在生产连队待的时间很短,大多时间待在场部的卫生队里,不像我在曾是荒无人烟的土洪坝待过一年多,有过孤身斗豹的经历,在野外的生活经验比他强。我冷静一思索,当机立断跟小潘说,天快黑了,照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是很危险的,我们不如吃吃苦找个安全的沙丘岛屿露宿一夜吧,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好了。他听从了我的话。

    我考虑,在这五六级西北风刮在脸上刺痛的零下二十多度的野外过夜,身上哪怕穿得再多,坐着或睡着不动,一夜下来,不是冻死也得冻坏,酿成像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站岗放哨的边防战士被冻僵的那种惨剧!首先要解决保暖和取暖。我选择了一个背靠西北的避风的沙包窝,用现成的沙堆成两个正宗的“沙发靠床”。我扳了一根结实的可防身的齐眉红柳棍,找一片干芨草横扫一阵,扫下一大堆芨草,将之厚厚地铺在“沙发靠床”上,这样人半躺在上面既暖和又舒适。接着,我和小潘脱下棉袄,打了足够烧一夜的干柴,点起一堆篝火,火借风势,噼里啪啦烧得好旺,照亮了荒岛一大片。

    饿了,我拿出随身带的玉米粒(是准备送水库朋友喂鸡的),往火炭里一撒,再和些沙土,不多会,只听到烤熟的玉米粒“噗嗤、噗嗤”地爆开了花,吃在嘴里真香脆。这样的夜餐哪能吃得饱?饿着肚子明天怎么走得动呢?小潘从卫生箱里拿出两支葡萄糖针剂,一人一支吸食了,他说这一支可抵一两天的食物。坐在“前热后背凉”的火堆旁,我脱下棉鞋,用针头挑破脚底走出来的血泡,对着火堆烤了烤,这样明天就不会痛脚了。

    天色已漆黑,这时的荒岛,黑咕隆咚,四周不时传来一阵接一阵的不知什么野兽的低鸣声,在夜间显得十分阴森恐怖,加上西北风猛刮树枝发出的怪叫,使人听了胆战心惊,汗毛直竖……小潘吓得“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说:“这下完了,弄不好见不到家人了。”我朝他身边靠了靠,安慰他说:“别怕!没事!不管什么野兽见火都害怕的,只要我们的火堆不灭,也别离开火堆就安全。”我又跟他说:“遇难千万不可丧失信心。”

    这一夜,小潘先是心神不宁地睡不着,可因为实在是走累了,又看我这么尽职保护,在热烘烘的火堆旁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我责任在身,不敢入睡,哪怕再倦也要看好火堆,我不断地给火堆添着柴火。下半夜,随着一声声夜狼嚎叫,沙包入口处游动着一盏盏灯泡似的十分可怕的绿亮光点——嘿,足有十来只狼!我赶紧一手持棍,一手抱了一捆干柴,在临近沙包进口处又点起了一大堆篝火,横封一道火势旺旺的“火门”,阻挡饿狼入侵。那群狼始终没敢靠近“火门”,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天色蒙蒙亮,狼群已散去,我受了这一天半夜的折腾,人确实累极了,但也不敢闭眼睡一会,始终保持着警惕。就这样,在水库的沙包窝熬过了这终生难忘的一夜。

    天一放亮,我叫醒了小潘,考虑小潘胆子比较小,没向他说夜里狼群之事,只是向他道歉说:“真对不起,让你受罪了。”他看我的脸色,动情地说:“你一夜都没睡吧,受罪了。人生地疏迷了路是难免的,我不怪你。”我胸有成竹地跟他说:“不要灰心,你跟我走,我们绝不会再迷路了。”

    昨夜里,我看准了北斗星,确定了方向,我又领着他上路了。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依稀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推土声、人声、号子声。大清早,这声音传得远,听起来可辨方向。此时,我俩把一夜的苦熬全抛脑后去了,兴奋地加快步伐迎着声音赶去,哈,终于见到了笼罩在朦朦晨雾和黄色土尘中的一长溜水库堤坝,见到了在上面晃动的人影……我高兴得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起来,拍了拍小潘的肩膀说:“我们脱险啦!”


    (作者原为新疆兵团农二师塔里木二场,现34团,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