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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根卖菜翁

    2016年 06月 19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刘祖根 点击:
    在新疆兵团期间,我当过“卖菜翁”,也就是菜贩子。 那大概是1971年前后的事。我们大车班归副业排管,这副业排里有个副业组,夏天种点瓜菜,冬天烧点酒什么的,供连队职工们的生活所需——职工自己是不能种菜的,那叫“资本主义的尾巴”。排长看我是上海来的


    在新疆兵团期间,我当过“卖菜翁”,也就是菜贩子。

    那大概是1971年前后的事。我们大车班归副业排管,这副业排里有个副业组,夏天种点瓜菜,冬天烧点酒什么的,供连队职工们的生活所需——职工自己是不能种菜的,那叫“资本主义的尾巴”。排长看我是上海来的高中生,就把我调到副业组,平时下地干活,需要卖菜时,就叫我跟着卖菜车,收个钱记个帐什么的。

    也许是家庭教育、影响的结果,我早就知道“公私分明”“一尘不染”“坚持原则”“廉洁奉公”等等的做人原则,所以,我对卖出的每一斤菜,每一分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全一个死认真的“书呆子”。

    比如,早晨,我们从菜地收过来100斤韭菜,每斤售价3分钱,到了晚上,要是卖掉了80斤,应该上交0.03×80=2.40元,如果我的钱包里收到了2.45元,我就除了上交2.40元外,把多收的5分钱也交公;要是只收了2.37元,那缺少的3分钱,我就悄悄地补上。每天的钱物帐,都在我的小本子上记得一清二楚,不怕任何人来查。

    有时候,我们早晨收的菜多了,在自己连队里卖不光,排长就叫我们拉到外面连队去卖。配上一个老职工阿袁,他赶车、过称,我跟上车收钱。那个价钱就由我们定了,好卖了,就贵一点;不好卖了,就便宜一点,收的总钱数,就不能按固定菜价计算了。回到连队,把卖不掉的菜一卸车,把收到的钱,不管是多少,一上交就完事了。可我还是一丝不苟地办事:5分钱一斤的菜卖了多少斤,4分钱的多少斤,3分钱的又是多少斤,一笔一笔地细细算好,一共该交多少钱,要是少了,还是自己贴上。

    阿袁见了我的账本直犯嘀咕:“你犯傻了!我过称,你收钱,谁还能赖你贪污了?菜这个东西,早晨时候,有水分就重,过了中午,水分蒸发了就轻,难免有损耗。要是照你这样卖菜,把裤子当了也不够赔的!”我老婆也说我是死脑筋:“这菜卖什么价,还不是你们两个人说了算?领导管得了吗?怪不得人家给你起的外号叫‘木根’!”

    由于我们外出卖菜,不能回到连部吃午饭,就得在团部招待所的食堂里吃。那时兵团的传统做法是,一人交两毛钱,买一个大馍,一盘素菜,谁去吃都行,方便了我们这些外出干活的人。

    有一次,阿袁向我提出:“两个人才四毛钱,咱们就拿卖菜的钱付了得了。反正卖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再说咱们这是因公出差,连队给咱们点儿误餐费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我的“木”劲又上来了,较真地说:“这怎么行?公家的钱是一分也不能动的。”搞得他一脸难堪,于是我又婉转了一下:“干脆这顿饭钱我付得了,算我请客。”不料,这叫阿袁更下不了台了说:“没见过你这么个死脑筋的!算了算了,我有钱!”他讪讪地掏出两毛钱扔到了桌子上。这一来,难堪的是我了。

    几个月后,阿袁赶车从副业组大院往外出车时,竟然被马车夹在门柱子上挤死了。我真后悔:连那午饭的两毛钱,我都没随他的意!我这个“木根”可真够木的!

    排长倒不担心我贪小便宜,他要的就是我这样不谙人世的“书呆子”。再说,那时候的瓜菜又不值钱,一车菜钱全贪污了,也不过几十块钱,可我就那么认真。清如水,明如镜,心里无愧,睡觉也踏实。我愿意做这样的人。

    有一天,我收市回到连队卸菜时,看到排长相好的悄悄地掂了一捆菜往外走。我正要收钱,只见排长脸色一沉,挡住我说:“这菜都黄了,留到明天送人都没人要,还收什么钱?”我好大的不高兴,脸色一定很难看。

    没过几天,排长就把我这个“卖菜官”给撤了——唉,可能因为我廉洁到“不近人情”了!老婆揶揄我道:“木根啊,木根,谁叫你‘木’过头了呢?一点儿人情都不懂!”


    (作者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原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