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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浮在加勒比海的一枚装帧

    ——古巴巴拉德罗印象

    2018年 02月 21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顾谦克 点击:
    对于游过古巴的旅人而言,巴拉德罗是全古巴最不像古巴的地方,而对于土生土长的古巴土著,这里又是全古巴最接近上帝的天堂。她像是一支缀满珠宝的长笛,悠然却又坚挺地漂泊在加勒比最斑斓的海面上。过于细窄的先天形体,使她肌肤的分分寸寸都浸润着海的碧绿


    对于游过古巴的旅人而言,巴拉德罗是全古巴最不像古巴的地方,而对于土生土长的古巴土著,这里又是全古巴最接近上帝的天堂。她像是一支缀满珠宝的长笛,悠然却又坚挺地漂泊在加勒比最斑斓的海面上。过于细窄的先天形体,使她肌肤的分分寸寸都浸润着海的碧绿。于是,上百座星级酒店就如上百颗海上明珠,随意地抛向大海,却又被这条细长的半岛紧紧栓住,串联成与这个贫穷的岛国格格不入的“琼楼玉宇”。

    九月二十九日至十月六日,我和太太在巴拉德罗半岛的尖尖头上度过了八天的假期。然而,我在那里仅看到了一个并不真实的古巴。

    童年的歌谣

    清晨,在度假村的院落里踱步,随手摄取几枚珍袖小照,明信片式的,虽没有特殊的含义,但却清澈,明净,令人陶醉和向往。

    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

    这是我们在一个甲子之前的童年时代传唱的歌谣,我惊异地发现,眼前的茅屋,眼前的芭蕉,眼前的红花,眼前的草坪,竟和歌词展现的意境如出一辙。六十年前,当我们深情地传唱这一歌曲的时候,还是一个个懵懂而纯净的孩子。一张白纸,可以涂抹任何颜色,但一经涂抹,便根深蒂固,永远不能褪去一一“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优美而感伤的曲调,缠绵而悠远的回忆。如今,在我们咏唱这首歌曲的时候,早就游离了那个时代固有的烙印,萦绕其间的是对童年的眷恋和追忆,而不是这首歌曲意义的本身。

    加勒比海滩与度假村仅有咫尺之遥,透过浓密的芭蕉树丛的缝隙,隐隐听到了加勒比海从天边推来的一阵阵涛声,不似童声清亮的歌喉,恰似男低醇厚的共鸣。然而,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古巴,这里仅仅是与真实绝缘的造梦者的天堂。从巴拉德罗这条伸向大海的狭长半岛的起端开始,她便与真实的古巴隔断了,就像这尊草屋,这树芭蕉,这丛红花,这毯绿坪,她们存在于古巴境内的一个似乎和自身毫不相关的地方,孤独地成为与世隔绝的一枚装帧。

    信步走到泳池边上,伊斯兰风格的楼阁矗立于水中,营造了又一番瑰丽的梦境。几个孩童正在嬉水,无拘无束,真实而放任。一个拉美血统的娃娃站在脚下,愣愣地看着我,仿佛在观望着一个异地的怪物。我蹲下身去,情不自禁地亲了他一口,敦实健康,虽不像欧美孩子那般细嫩,却实在另有一番滋味。娃娃的母亲躺在对面的沙滩椅上笑眯眯地望着我们,我指了指娃娃,向她伸出了拇指,她也伸出拇指作了回敬,一脸自豪。

    对着娃娃,对着泳池中的孩子,我用手机摄下了一组照片,说不上技巧,却真实,灵动,成全了我对童年时代的一片眷恋和憧憬。

    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

    海风中的帷幄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太阳光很烈,朝着西方,依然睁不开眼睛。沙滩上竖着一排排白色的帷幄,帐幔被海风吹起,轻盈而灵动,或像是海浪中鼓起的风帆,或像是瑶池问飞旋的舞裙。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好莱坞大片《了不起的盖茨比》,女主角出场的前奏,也是风飞帐动,裙幔乱舞,但这缈缈仙景,毕竟是人力所为,尽管华丽,却多了几分贵族的匠气。而眼前,海浪伴着沙滩,海风舞着仙诀,大自然的造化远胜于人为的圣迹。

    我们挑了一问帷幄躺了下来。海风太大了,帐帷完全失去了蔽日的作用。身旁走来了一位欧陆夫人,挑了临近的另一问帷幄。只见她将帐幔的下部边缘塞进了席梦思底部,又随手塞进几块石子以作固定。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全部照搬,一道由纱幔制成的蔽日屏障立时问搭建而成。炽烈的阳光经过纱幔的过滤,温和而不失风情地洒落在身上。睡在浸浴着加勒比海风的帷幔里,享受到的是细腻化了的巴拉德罗的阳光。

    太太从刚刚购置的亚马逊阅读器里看起了小说,我呢,矫情地写起了表现此时此刻种种感受的“美篇”。舖入帐帷的阳光很柔丽,正适合于荧光屏中文字对光线的需求。除了一层层舖进的海浪,周边一片寂静,“隔壁”的欧陆夫人正在阅读一本厚厚的小说,帷幔上落下了她潜心阅读的曼妙身影。科学的发展,时代的变迁,使得中国百姓在不知不觉地中摒弃了承续千年的撰写和阅读的模式。而欧美百姓却因循守旧,近乎偏执地固守着老祖宗留下的传统。不管走到哪里,一本厚厚的小书从不离身,以书为本的阅读形式成就了他们优雅、从容的书卷气质。

    看累了,写累了,眯缝起眼睛,只觉得帷幔外的那一圈明晃晃的白光在慢慢地下坠。白光温柔而弥漫,又悄悄地被注入了橙色。我知道,摄影者们最钟情的黄昏到了。

    帷幄正面的帐幔被海风掀得老高,眼前的加勒比海沉入了一片橙黄的世界。太阳还悬在天上,依然是白炽炽的一片,而周边的云层却被镀上了赤金的轮廓。回看东方,海色失去了明澈,却增添了醇厚的韵味,暖暖的,有一种慵懒的灰黄,但丝毫没有减却它的气势。天边的白浪一层又一层地推来,铺天盖地,气象万千,但当它从浩荡中卷向沙滩的时候,却又化成了千千万万朵平坦而又隽永的蝴蝶:白色的浪尖勾勒出蝴蝶精美的图案,细腻而华贵,又凸现出中国式爱情的坚贞和不屈。

    再一次回看西方,太阳终于成型了,中心依旧是白炽的,但周边己被浓浓的暖黄包围,依稀地辨出了一个玲珑的轮廓。云层边缘的镀金消褪了,云的暖灰衍化成令人心颤的绯红,而天的高处依然是蓝的一一一种滤尽杂质的最纯粹的深蓝。沿着这一片深蓝渐渐东移,天穹中居然嵌着一轮滚圆滚圆的皓月——娇小而深邃,直直地缀入人的心底。我突然记起,今天是10月4日,中国农历的中秋,此时此刻,故土的浩空一定高悬着满盘的圆月,很大很大,温暖而皎洁,又晕染了能给人带来无穷遐想的墨影。于是,人们便从这含浑的隐约中滋生出了月宫、白兔和桂树,滋生出了嫦娥奔月的美丽神话。我不知道沉浮于加勒比海的古巴是否流传过月亮的传说一一深沉的碧蓝中缀着一颗璀璨的宝石,冷冷的,有一种切入心扉的清寒和深刻。倘若古巴的巴拉德罗确实存在过有关月亮的神话,那也一定是另一番编排,另一番意蕴。

    落日西沉,皓月东升,那一尊乳白色的帷幄依然在风中颤栗。加勒比海似乎和其他海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因为有了飘荡在风中的帷幄,有了深缀于蓝璧之中的宝石,便增添了太多的柔美,太多的诗韵。

    不经意中的收获

    行走古巴,哈瓦那是必到之地。以巴拉德罗为据点,参加哈瓦那的一日游,也未必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我知道,巴拉德罗到哈瓦那的往返路程是六个小时,而整个Daytrip撑足也只有十个小时,扣去一个小时的午餐,所剩时间寥寥无几。对于习惯于自由行的我来说,这种安排实在是个灾难,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一日游的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小时的雪茄店购物,一个小时的老城街游逛,仅剩下的一个小时要走完整个哈瓦那的全部名胜,这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笑话。即便是个笑话,我们还是勉而为之。舍弃了哈瓦那,古巴之旅便失去了灵魂。于是,大耶稣塑像高台,哈瓦那革命广场,都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惊鸿一瞥。我无心在此花费过多的笔墨,一枚靓照,几行文字,也算贡献上了我对这座加勒比古城的恭敬。

    唯一让我心动的是古巴烟斗。老城区的一小时流连之间,眼尖的太太居然觅得了几枚向往己久的哈瓦那尤物。早就听说过古巴的烟斗十分金贵,有人说一枚烟斗相当于去往哈瓦那的一程机票。当然,我并不真信其言。询问过当地的古巴导游,他们居然不领行情,出于礼貌应付了几句,便一笑而过。太太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不管我如何讥讽嘲笑,铁定了心要沙里淘宝,真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戆劲。于是我俩兵分两路,我摄我的影,她觅她的金。一个多小时之后,她热汗涔涔地回来了,手里紧攥着几个刚刚淘到的宝贝,我想看看,她卖起关子。大巴车上,她还是捺不住兴奋,“鲜格格”地献起宝来。果不其然,那一支古巴烟斗立时问抓住了我的眼球:整体造型玲珑别致,又携带着几分加勒比糙男的粗犷,尤其是斗柄的那一弧园弯,竟涵着一丝女性的妩媚。攥在手里,虽然娇小,却有着沉甸甸的份量,一看就是出白于名贵的紫檀。烟斗的核心是一坨敦实的斗钵,不经意地刻画上了几抹花纹,潇洒而随意。在我的眼里,雪茄玩的是贵者的“得瑟”,而烟斗玩的是老者的品味。

    我将烟斗攥在手里,执意要占为己有,结果当然是如我所愿。不过,自然免不了口舌的操劳,原因嘛,各位朋友肚明心知。

    幻觉和真实

    一直听说古巴的食品供应紧张,即便是五星酒店,也吃不到什么好的东西。但在巴拉德罗,这个令旅游者头疼的问题倒成了特例。平心而论,度假村的Restaurant每天供应着丰富的主食和菜肴,虽谈不上精心制作,但就种类和质量,还真对得起良心。

    要了一盆龙虾,个儿很大,居中劈开,放在平底锅上烘烤一一最原始的烹调方式,但虾香四溢。尝了一口,很新鲜,却不鲜嫩,洒上些胡椒粉和细盐粒,还算符合口味。走来一位大妈式的侍者,深色的衣着配着白色的围裙,很谦恭,但并不卑微。她为我们倒上了半杯红酒,一句规范的问候之后,礼貌地离开了。

    Restaurant十分宽敞,就古巴的五星标准而言,算得上是奢华了。天花板的装饰搁栏里整齐地排列着镶上灯罩的阔翼风扇,扇翼和它的影子在弥漫的光里慢悠悠地旋转,慵懒而无趣。我一直感到奇怪:空调很足的厅堂里再装风扇,实在是多此一举。后来我才明白,古巴蚊蝇成灾,即便在巴拉德罗的五星酒店也不能免俗。这些风扇的真正作用是驱蚊驱蝇,除此以外,倒也造就了天花板装饰的另一番扑朔迷离的幻境。

    细细观察着周边用餐的同类,有白人,有黄人,有棕人,也有黑人,就是没有见着我印象中的当地土著。通过与当地导游的交流得知,如今在巴拉德罗觅得一份好的工作,最高月工资应该在200CUC上下,古巴CUC的汇率和美金基本持平,这样的收入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如果以此入住巴拉德罗的五星酒店一天,将要耗费高收入人群一个月工资的全部。然而,我并不能以此界定普通古巴人的实际生活状况,我们没有去过当地人的商店,当地人的餐馆,当地土著们眼中接近天价的消费,活生生地隔断了巴拉德罗与整个古巴的联系。

    参加哈瓦那一日游的当天,我们准备了一包干点心以作午餐,到达老区主街以后,便在一家餐厅里体验了一把哈瓦那程式化的正餐:餐前饮料、前餐、主餐、甜食、餐后咖啡,样样俱全,就是嚼不出古巴饮食的滋味。此餐包囊在一日游的价格里,我们也无从知晓这一餐的实际价格。回到度假村,我们便将这包多余的点心送给了打扫房间的内勤。这位老妇人千恩万谢,这让我们大动恻隐之心。古巴并没有接受小费的习惯,但自此以后,我们每天为她准备了一个CUC的小费,对于他们,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与加勒比海作别

    就要离开巴拉德罗了,我又一次来到加勒比海滩,与之作别。

    在巴拉德罗栖居八日,我并没有看到真实的古巴。哈瓦那古城的蜻蜒点水,萨巴塔湿地的惊鸿一瞥,终没有填补由文字堆砌起的空幻世界,倒是毗邻于度假村的加勒比海滩,满足了我对海的种种神思。

    我对加勒比海最原始的想象,可不是风卷纱帷,风和日丽。加勒比海应该是凶暴的,好莱坞大片《加勒比海盗》连续六次对此做出了例证:魔幻,荒诞,雄浑,险恶,一艘海盗船衍生出了光怪陆离的加勒比传奇。然而,在我进入巴拉德罗的六天里,我看到了想象之外的一切,尤其是纱帷帐里隐隐作动的那团暖黄色弥光,成全了我对浪漫的全部构思。太柔了,太软了,尽管宽宏和壮美,总觉得少了许些想象中的凌厉。

    又是黄昏,只不过此刻的黄昏已过七点,落日几乎己和海洋和天际的交界线持平。没过多久,这轮熔金的火球落入了洋面,却又以其最后的力量撑出了海天世界辉煌的极致。在这个时候,我己无暇审视绮丽的天色,地平线之下层层递进的波涛占据了我整个的灵魂世界。

    我从来没有见过海洋竟然是这样的颜色,黝黑黝黑的,若没有西沉落日余光的辅佐,他将是骚动于黑色中的鬼魅。天光赋予了他波的层次,落日赋予了他色的瑰丽,而海天交接的浩淼又赋予了他荡气回肠的宽宏与慈悲。

    甩下拖鞋,我信步走进黑色的波涛。早就听说加勒比海岸的水很浅,即使走进海洋二十来米,也仅仅是齐腰的水深。除了边缘处镶着金色的一叠叠波浪,除了四周扑打着的心扉的一阵阵涛声,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自己。转过身来,太太在岸上声嘶力竭地叫着我的名字,只可惜涛声太响,大自然的呼啸全然淹没了她的焦虑。

    一步步地朝着海岸走去,又时时回望一层层涌来的波涛,还是黑色的,边缘处的金色勾勒出了波的图案,浪的雄姿。我又在涛中站立了许久,一直等到那一缕缕镀金的亮色悄悄地褪去。眼前的加勒比海几乎是黑色的了,在深深的浑噩中,我依然听到了海的沉吟,海的咆哮,海的深思。

    于是,在这里一一度假村的海边,我真正寻觅到了《加勒比海盗》六部曲的源头一一魔幻,荒诞,雄浑,险恶,黑洞般深邃的海底深处,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加勒比的故事。

    从加勒比海滩回来已经很晚了,有一些口燥,便找了座落在度假村大堂一角的SweetBar喝了一杯咖啡。SweetBar很小,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几排精致的蛋糕,任游客们随意选取。Bar的一角端坐着一位夫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几天前在海边帷幄遇见的那位欧陆游客。她也认出了我们,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位夫人四十来岁年纪,不算漂亮,却长得十分精致,一袭花色长裙,配着搭在脑后的一缕金发,干练洒脱,妩媚而不乏知性。她的手里依然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走到哪里,读到哪里。

    我们与那位夫人道别了,真实意义上的道别。然而,对于古巴,对于巴拉德罗,我们可能还会再来,借用前面说过的话,这里,我们并没有看到真正的古巴,并没有看到我们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一一也许,这就是我们或许会再来古巴的伏笔,当然,不象对我心中最辉煌的圣地意大利这般的迫切和刻意。

    (作者系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十团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