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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常忆孙公安

    2017年 09月 07日
    来源:《广阔天地 终身难忘》征文 作者:佘建民 点击:
    1970年7月,初中还未毕业的我,就顶着个知识青年的帽子,从上海来到了安徽省临泉县插队落户。四十多年了,我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老人,当年插队时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已经朦胧,但对一个人,却随着时间的增长,越发印象深刻。他就是当时的公社的公安特派员孙

    1970年7月,初中还未毕业的我,就顶着个知识青年的帽子,从上海来到了安徽省临泉县插队落户。四十多年了,我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老人,当年插队时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已经朦胧,但对一个人,却随着时间的增长,越发印象深刻。他就是当时的公社的公安特派员孙宝廷。


    初识孙公安特派员,是在我插队到安徽临泉县邢塘公社大半年后。那时,我担任生产队副队长。初夏的一个晌午。我去公社参加由公社、大队和生产队干部参加的“三干会”。到了公社,我照例欲去负责知青工作的老韩处小叙,见到老韩屋内已有位汉子在与老韩谈事,我便知趣地退出。那位汉子随后便回到自己的宿舍兼办公室去了。他离开时,朝我点点头,礼貌地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老韩说,刚才那位是刚由长官公社调来的公安特派员老孙。那时,不知是因治安好,还是警力弱、经费少,许多公社仅有一名特派员负责日常的公安工作。
    没多久,我又一次去公社办事。那天傍晚,我刚进公社大院,就听到老孙屋内传出悠扬浑厚的坠琴声。我喜欢拉二胡,听到琴声,就向屋内张望。老孙见状,忙放下琴,起身向我打招呼:“你是老佘吧(当地人对知青不论男女,均在姓氏前加一老字相称)?我听老韩说起过你,说干得不错。从大上海到我们这个穷地方,受委屈了吧?”我则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便扯到拉琴上,说:“琴拉得不错啊,我也喜欢拉琴,是二胡,瞎拉些小曲,苦中作乐。”“不能那么说,拉琴一是解闷,二是陶冶情操。琴棋书画四大雅,琴占其一,会点,总不坏。”老孙说。
    这次,才知道他大名叫孙宝廷。我对老孙打量了一番:他四十开外,结实的中等身材,圆圆的黑脸膛,挺直的鼻梁,眼睛不大却很有神,有威严感;他说话时中气很足,这可能是职业习惯。
    与老孙交往频繁并有深谈,是在1972年冬季。或许是因为我曾抓过逃犯,受到县里和公社的表彰的缘故,那年公社抽我参加对“五类分子”的评审工作。
    评审工作是对“地富反坏右”所谓的“五类分子”进行考评、甄别,给一些表现好的人“摘帽”。依当时的形势,这项工作的政策性强,涉及面广,既要充分发动群众参与评议,又要客观公正地作出结论,再报县里审批。
    接到通知,我即打起背包到老孙处报到。老孙当即就将我和另外四人编为一组,派往距公社二三里路的于老庄大队。当晚,老孙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赶到住处看我。说:“这次全公社就抽调了一个上海知青参加评审工作,请珍惜这个机会;空闲时多看看书,有兴趣就练练笔,写点东西,我指的不仅仅是写评审报告。”因为有拉琴的共同爱好,谈着谈着,我们就谈到了音乐和文学等。那时,我随身带着一台黄山牌三管外差式半导体收音机,老孙看到后,就说:“你还带着收音机,很好,常听听新闻和音乐,好处多多。收音效果可好?”我说:“还行。”便顺手打开了收音机。恰巧,电台里正热播陕北民歌《翻身道情》、《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和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河南坠子《十个大鸡子》等文艺节目,我和老孙都很爱听。老孙边听边合着旋律打着节拍。那晚,老孙一直在我这里待到夜深后才起身,理了理衣服和挎在腰间的驳壳枪,骑车离去。
    后来,我又被从大队部派往距公社稍远的一个村庄蹲点。白天走访社员,找被评审对象谈话,了解情况;晚上则组织社员大会,讲政策、提要求,请社员评议,忙得不亦乐乎……老孙隔三差五地来指导工作,畅叙,听文艺节目,交往越来越多,越来越投机。老孙曾动情地说:“所谓的‘五类分子’,大部分属历史遗留问题及政策上的原因所致,不是这些人有多坏。这次评审,我们是根据上级的精神,认真做好工作;既要掌握原则,又要有灵活性,能宽些就不妨宽些;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本人以及亲属的尊严和利益啊。你还年轻,没有体会,但做人要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想。关于这些,我也不便多说。”
    那年冬季特别寒冷,屋外积满了厚雪。一个夜晚,我披着破袄,就着昏暗的煤油灯,跺着脚、搓着手,写着评审报告。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写的评审报告,在当年的评审工作中受到好评,工作业绩得到了表彰。至今,我仍精心保存着当年评审工作的奖状。我深知,这些成绩饱含着老孙的心血。老孙不厌其烦地讲述撰写报告的要求,调整报告的结构,纠正报告中的文字差错。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老孙教我勤查字典,多请教无声的“老师”。这个习惯使我获益良多。
    评审工作顺利结束后,我又背着背包回到自己的生产队,与老孙的接触就不多了。但只要我到公社,我必定要到老孙处畅叙,老孙每次都能给我以指点。
    1973年初夏,公社进行知青文艺聚会,还特地邀请老孙参加。老孙用坠琴拉了段河南小曲,我则用二胡拉了一曲刘天华的《光明行》。老孙听后,连连叫好,说:“知青眼下虽苦,但光明在前,只要努力,就有希望。”我知道老孙是在给处于困境中的我和大家鼓劲。
    那次聚会后不久,老孙就调到公社粮站当站长,据说那是对常年奔波辛劳的老孙的照顾。当时的粮站站长是个肥差,权力大,利益多,但许多人都说,老孙人很正,从不知在位谋利。我到粮站送公粮时,多次见到老孙和颜悦色地向发牢骚的送粮人做着解释工作,并给他们以帮助。
    同年秋后,我接到了去南京上学的通知,当即告诉老孙。老孙很高兴,连说可喜可贺。说:“能上学深造机会难得,须珍惜啊!临走前需到粮站办理粮油转换关系等手续,你来找我吧,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几天后,我办齐了其它手续,便用板车拉了一些红薯干等粮食,到粮站兑换粮票和办理粮油转移关系。又见到老孙,我说:“我上学后将由当地供应商品粮,这次按规定用原粮兑换成粮票后,我将全部留给尚在农村的知青,他们需要粮票。”老孙听后,连说:“好,好!在你比别人略顺时,不忘他人,并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难得,难得!你走时,可以告诉你的同伴,有困难来找我,我在粮站工作,能提供方便就尽量提供,知青背井离乡,生活不易啊!”
    到南京后,我曾给公社的老韩等写过信,但老孙处,我仅请别人代为问候,这也是老孙的意思,他说多写信会分神,影响学习。其实,我知道那是他多年从事公安工作的职业习惯,是尽量减少与别人的文字交往,以免日久生事。
    1978年后,我曾两次回到公社看望过老孙,相叙甚欢。之后,因常年从事野外地质工作,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便渐渐地与老孙失去了联系……
    四十多年来,我走过许多地方,接触过许许多多的人,但对老孙的印象非但未能淡忘,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加深。别人或许不信,我与老孙交往这么多,竟没有在同一场合吸过一次烟,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吸烟?更没有同吃过一顿饭,喝过一次酒。据说,老孙是能够喝两盅的,但我却没和他在公众场合喝过酒。这在物质条件虽差,但迎来送往等应酬多多的当年,实属不易。
    古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说,我算不上君子,但与老孙的交往,却让我深深地感受到君子之风,老孙是我成长之路的良师益友。他对我的帮助不是本篇小文所能尽述的。

    四十多年了,老孙已逾八十,依老孙的为人处世,他是完全能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的。在此,我要对老孙说:“您三十多年前的小友谨以您当年对我说的话‘长相忆,莫相忘,在心中’作为小文的结束语,并遥祝您健康、愉快、幸福!”


    (作者系原安徽省临泉县插队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