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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花鸡

    2017年 07月 17日
    来源:《广阔天地 终身难忘》征文 作者:黄征 点击:
    1975年,春天的脚步显得很轻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播种的时节。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春天,从集体大宿舍搬到知青婚房,样样都觉得新鲜。 住在对门的是三金和小李子,夫妻俩都是能干且热情的朝鲜族人,自然也成了我和林子的“乡村生活”教练:围院落、搭下屋、

        1975年,春天的脚步显得很轻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播种的时节。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春天,从集体大宿舍搬到知青婚房,样样都觉得新鲜。住在对门的是三金和小李子,夫妻俩都是能干且热情的朝鲜族人,自然也成了我和林子的“乡村生活”教练:围院落、搭下屋、码柈子、拾掇菜园子……跟着他们学,我们家居然也搞得有模有样,像过小日子的样了。
        东头家属区的李婶是大伙公认的热心人,兴许因为我们是来自大城市,怕我们不能应付新生活,特意孵了一窝小鸡仔,连同漂亮的老母鸡一起送给我们。看着十多只毛绒绒的小鸡围着老母鸡“吱吱”叫唤,着实把我俩乐开了怀,心里就像是灌了蜜糖水一样。
        转眼间,小鸡仔一个个长大了。小李子告诉我们,一窝鸡只要留一只公鸡就行了,母鸡当然要留着下蛋。留哪只公的?我和林子不约而同挑中了“芦花”。“芦花”自小就特别,抢食第一,打架第一,奔跑第一,跃飞第一,当然长得也第一:足足比其它小公鸡高出半头,满身黑白相间的羽毛整齐漂亮,又高又厚的鸡冠血红血红的,爪子也是又粗又壮,连喙子也是大一号的,那对眼睛也特别有神,贼亮贼亮的!要替一窝鸡站岗放哨,非它莫属了。

        “芦花”一天天长大,可麻烦事也接踵而来。“芦花”从小爱斗,原先是窝里斗,可现在没了对手(其它小公鸡早成了我们的美味佳肴),于是它就搞外斗了。我们这趟拉合辫婚房是由原先的女生宿舍改建的,左邻右舍都是哥们兄弟:三金、英海、宝成子、明新。原来下班回家,在道边都会与已经到家的兄弟们说说笑话,可现在走在道上只是低头快走,不怕别的,就怕又听到哥们对我家“芦花”的控诉,不是把英海家公鸡的腿弄瘸了,就是将宝成子家公鸡的眼睛啄瞎了,连对门三金家的公鸡也未能幸免,屡遭摧残。公鸡间的打斗,本来也是常事,要是互有输赢也就罢了,这次你家的吃亏,下次我家的败北,大家脸面上都好过。但问题恰恰就是“芦花”非但没有吃过亏,而是屡战屡胜,愈战愈勇,并且把战火延伸到东头家属房,大有要当十道岗霸主的气势。这可苦了我了。每每发生这种严重的伤残事件,我只得和鸡的主人打招呼,表示将“严加看管”。其实,我也知道,这只是句空话,鸡又不是狗,更不是人,如何看管?想用扫帚打它?还没等我迈开步,它早一溜烟跑开了;给它断粮惩罚?凭它本事,哪里抢不到吃的?越是饿它,它到外面越是抢得凶!如今我们只是背个看管不严的责任而已,而听任它到邻居家抢食,那可真成幕后教唆犯了。再看那“芦花”,每次激战凯旋归来,总会站在门前的柴禾垛上,用喙子整理沾满血迹的羽毛后,忽闪忽闪地伸展翅膀,抖落身上的尘土,随后探直了颈项,朝天高亢。此时此刻,在夕阳的照射下,“芦花”的羽毛真的就像是绽开的芦花,漂亮极了。
        幸亏我们的难受日子没有过多久就结束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芦花”外斗也没有对手了。临近几趟房的公鸡与“芦花”经过交手后也许觉得不在一个等级上,没有意思,“不玩了”,于是“芦花”也就“不玩了”。至此,暂时太平无事。
        这下“芦花”更抖起来了,好似当上了片区的巡视员,走起路来不再是一路小跑,而是慢悠悠的踱起步来。向前探一步,金鸡独立状,慢慢转动头颈,用它犀利的双眼环视四周一圈,而后再探一步,周而复始,像是练操似的。此时周遭的公鸡都会耷拉着尾毛,低头让开。偶尔有不知趣的公鸡还在与自家的母鸡打雄,“芦花”一旦发现,颈项的羽毛立马竖立起来,就像一把打开的花伞,大喝一声,飞奔而去,吓得那头赶紧择路而逃。至此,“芦花”算是坐定了十道岗东区的鸡中霸主交椅。
        天气一天天转暖,母鸡开始下蛋了,自家园子里种的菜也早就可以摘收了。尽管林子不擅于烹饪,但吃着自家的小锅饭,一个字,那就是香!
        对门小李子又教了林子一招,那就是“摸蛋”。一窝母鸡六七只,如何正确掌握当天产蛋的精确数字,只有靠手去摸。难为林子,生来就胆小,且特别害怕与动物打交道,为了取得第一手经济数据,硬是天天早上为一窝母鸡做“肛门指检”。
        渐渐地,林子发现了异常,明明早上摸的是四个预产,傍晚却发现鸡窝里有五枚蛋。当然,一开始也没有太当回事,母鸡下蛋跑错窝的事也是常见的,冲着隔壁大声叫唤一下,是谁家的蛋拿回就是了。但是事态似乎越来越严重,我们发现邻居家的母鸡都不愿老老实实在自家窝里下蛋,却都愿意挤到我们家的那几个破窝里生产,有时还害得我们自家的母鸡找不到地方,只好把蛋生在屋后的草丛里。仔细一想,这又是“芦花”的业绩。“芦花”到处沾花惹草,害的那些母鸡都不知哪里是真正的家了。好在林子的指检功夫和对蛋的外形判断都有长进,分得出“阿黄”下的蛋个儿大,“小黑”的蛋两头尖,“白花”的蛋颜色浅。所以,到后来我们也懒得叫邻居了,每天傍晚将自家的蛋取走,邻居们发现少了蛋,自然也会到我家的鸡窝里找,——十拿九稳。
        日月如梭,又到孵小鸡的时候了,我们家突然异常热闹起来。原先到我家串门的是各地知青居多,但这回却是老职工家属们纷纷登上门来,你猜何故?原来要跟我们换蛋。“芦花”公鸡的霸气,匪气,强悍早就传遍十道岗了,大家都知道林子家有只长得半人高的,鸡脚像镰刀把粗的芦花鸡。看看能不能碰巧换个“芦花”的种,也孵出个小芦花?这又让我们犯难了,我们的母鸡产量本来就不高,平时又没有存蛋的习惯,东家要求换,西家也要换,都是一个连队的老职工,大家平时对我们都照顾有加,难得人家有求于我们,怎么也要想办法呀。于是,只好一个个打招呼,采取分批、少量、预约的办法逐步落实,总算皆大欢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一年只有“牤子”家培育出一个比较近似“芦花”的小公鸡,但战斗力远不及“芦花”。多年后,和连队职工笑谈起此事,都说打那以后十道岗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强悍的芦花公鸡。